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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郊区莆田特产店田野笔记1

来源:萨摩亚 时间:2020/1/20

这学期“文化研究”课有期末论文作业,出于对北京莆田特产店的好奇,计划从文化地理学和物质文化研究范畴,思考莆田特产店的形成原因,以及其对莆田外流群体地方感的影响。1月份便交作业,且平时课程紧密,业余时间有限,只能是利用周末的空闲时间。尽己所能,做一些粗糙的调研,也当作是对人类学方法的一次“实战演练”吧。给自己定的小目标是,每次从特产店回来后,都写一篇随笔式的田野笔记,既作记录用,也有督促思考的功效。这篇算是莆田特产店田野笔记系列一。

11月10日下午

北京市朝阳区管庄乡司辛庄村莆田特产店

下午三点钟的太阳,暖意洋洋地,穿过透明玻璃窗,撒在莆田特产店里仍然温热的豆腐和糕点上。前一夜的秋雨唤来阵阵秋风,吹动着屋外几近凋零的梧桐树叶,吹散了空气里的沉闷,天空露出清透的淡蓝色。头顶低空的飞机轰鸣而过,直奔不远处的郊外机场,声音既响亮又浑浊。八家莆田特产店深藏在北京朝阳区管庄镇的司辛庄里,在村子笔直的道路旁一字排开,这里和每一个寻常秋日午后的村庄没有过多差异,人迹稀疏,平静。特产店从上一个地址搬到这里,只有刚刚一年,仓库设在了不远处的民房里。

店铺在物理空间上由两部分构成,主体是一排北方农村寻常的一层砖瓦房,附属部分则是从店铺的大门外向道路延伸出的玻璃大棚。这是特产店搬来之前,便已形成的空间格局。大棚内形成一个相互贯通的公共空间,墙角是堆积的纸箱,过道也被货物挤满,放置在每家店铺作为摆台的老旧木桌上,形成一条条天然的分隔线,桌子前方留出一米多的通道供人自由走动。据说村里的人会不定期来检查消防隐患,不知这种陈列方式是否会被列为违规,毕竟这里连煮饭用的电饭锅都被禁止使用。

虽然1号门的郑老板把这样的空间格局称之为“特产街”,但外人不论从规模或是形式上,都难以将其和传统的“街”概念联系在一起。“街”是开放细长的,可以绵延数百米,甚至不见尽头。“街”是性格多变的,时而人声鼎沸,时而寂静无声。但特产店的1号门与最后一家店门之间不过几十米,并且是一个上下前后封闭的内部式空间,与“街”的形象相去甚远。

我猜测,郑老板口中的“街”或许是一个历史遗留的概念,毕竟这里的几家特产店此前有过四次集体搬迁,像是一个共同体,同进同退。或许在此前,有过一个阶段,连成一片的特产店的确是一条宽敞街巷的模样,只是因为多次搬迁失去了旧有的街区格局。当然,如果用人类学本体性的思维方式来思考,从“地方人”的主体视角出发,也可以认为这的确是一条具有本质意义的“特产街”。

如果站在店铺的外部看,最醒目的当属玻璃窗上用红色广告胶纸贴上的“莆田特产”四个宋体大字,没有光鲜亮丽的招牌,也没有任何的宣传标语。特产店离村子的入口有两三百米远,除了住在村里的村民和外来务工者,非莆田人几乎不可能发现这样一个隐蔽的角落,也很少有人能够想到,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理空间的背后,是一张巨大的乡缘网络。

来这里采购物资的在京莆田人分散在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,近至一桥之隔的八里桥建材市场,远至海淀、昌平一带。他们的消费额度也按距离的远近有所区分,住在近处的莆田人因为地理上的优势,每次可能只买一些琐碎、即食的特产。稍远一些的莆田人,开车前来采购物资,因为路途遥远,往往一次的花费都以百计。

他们是以老乡间口口相传的方式找到这里,也从来不会担心因为特产店的频繁“流动”而与特产店失去联系。他们头脑中似乎有一张地图,那里清晰地标记着莆田特产店的位置,并且每隔一段时间,地图就随着特产店的搬迁而自动更新。

与特产店一街之隔的民宅大门整日紧锁,似乎在遮掩什么秘密,老板娘们议论司辛庄村里的人正在紧闭的大门后面加盖屋子,以便不久之后的拆迁里获得更多的补偿款。据说,这里是管庄乡的最后一个农村(一个老板娘说是朝阳区最后一个农村,暂且存疑),拆迁只是或早或晚的事,每个人也心知肚明。如果站在村子道路上环顾四周,可以看见,被高楼包围的司辛庄村有如一片洼地。

经历过数次搬迁的老板娘们对“拆迁”并不陌生,说出口时也相当自然,甚至从她们的言语中,我丝毫感觉不到她们对于“拆迁”的忧虑和畏惧,或许是因为在她们的认知当中,拆迁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一样的存在。我问:“拆迁会不会很麻烦?”她们颇为轻松地回答:“不麻烦,三四天就能搬完了。”

站在店铺相互贯通的玻璃大棚里环顾一周,会发现一个奇特的性别现象,每家特产店都只有女性在场,而男性则不见踪迹。这与家庭经营式的特产店的性别分工模式相关。男主人们白天外出送货,将食货送往北京各处的莆田饭店,女主人们则留下看店卖货。除了整理货品外,女性群体一天当中的大部分时间,都花在了破海蛎壳这件事上。

留在店里的老板娘们身穿围裙,坐在面朝太阳光的玻璃窗前破海蛎壳。她们左手戴着一只厚手套,右手握着长而尖细的铁质工具,对准海蛎壳的缝隙,把利刃斜插进去,然后手腕向右猛的用力,铁器和硬壳之间经过摩擦,发出“吱”的刺耳声音,海蛎壳被撬开了。被污泥裹住的黑色外表下,海蛎壳裸露出白皙的一面,和大拇指一样粗肥的海蛎肉暴露在空气里,然后从根处被小心挑出,倒入一旁塑料或铁质的盆子里,有的是普通汤盆,有的是脸盆的大小。

如果技艺娴熟,整个过程只需要五秒的时间,像是庖丁解牛一样顺畅。如果是个生手,反反复复都不得要领,那么这便是项费劲的难活。女人们如同精巧的技师,俯仰之间,就让海蛎脱掉粗俗的外壳,露出柔软嫩滑的内心。速度快的时候,一个人在一天的时间里,可以破完四大麻袋海蛎,半天两袋。隔壁店铺的老板娘今天似乎状态不佳,下午只完成了一袋的任务量。起身活动时,和其他老板娘抱怨了一句。

在我看来,破海蛎壳是个枯燥乏味的工作,需要手臂长久保持相同的姿势,手腕向相同的方向用力,最后要机械式地将壳肉分离,分类归入“垃圾”或“食物”堆里。除此外,你还要处处留意,小心连带在海蛎壳上的海水和污泥溅到自己的身上,让不洁之物打破了边界。但老板娘们却把它变得生动有趣,或者说是自然鲜活。她们彼此相隔不到十米,各自面朝墙壁的方向“劳作”,她们都在四五十岁,年龄相仿,经历相仿,有着许多共同的话题。

因此,聊天是女人们破海蛎时必不可少的调味品,有时是旧人旧事,有时是家长里短,有时是低声窃语,有时是放声大笑。我搬了一个小板凳,坐在她们的身后,偶尔用生硬的莆田话插入几句,予以附和,更多时候默默做一个安静的旁听者。但另一个时空维度,我也在反思,是不是因为自带了滤镜式的视角,把这种在普通青年看来“与农妇嚼舌根”无异的场景,想象成了温情脉脉的画面。

突然间似乎理解了特罗布里恩群岛人之于马林诺夫斯基、努尔人之于普理查德、萨摩亚人之于米德的意义,理解了为什么他们笔下的人们生活有着一种近乎“不切实际”的美好。对于这些习惯用学院式抽象理论概念分析思考的研究者来说,当时当地的生活体验,会在心底生发美感和热爱,触发一种对生命本身的赞颂,进而忽略了生活本质中残酷、无趣的另一面。

近一段时间,被学校里的功课“折磨”得厉害,像现在这样,不去思虑过去和未来,在时间里无目的地游荡,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。某一个瞬间,我的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“疯狂”的想法,我一定要在田野结束前,和阿姨们学会破海蛎壳。

莆田的菜品中,海蛎做法多样,比如海蛎煎、海蛎汤、海蛎炒米粉等等,并且靠海的缘故,海蛎在当地寻常可见,是饭桌上的必备食材。但在北京的海鲜市场中,海蛎却以略带“贵族”气质的“生蚝”学名出现,被作为高档海产品销售,价格也会相对昂贵。在莆田人眼中,特产店里的海蛎则显得更为亲民,物美价廉,且数量充足,来者一般出手便是四五斤。莆田人对海蛎的情有独钟,让老板娘们从来不必发愁销路以及保鲜的问题。

实际上,莆田特产店里的海蛎并非产自莆田,而是来自距离北京不远的沿海城市——天津、大连。相比于南方的莆田海蛎,北方海蛎大多肉肥汁多,因此极好辨认。前来挑选海蛎的莆田人虽知产地并非莆田,也并不十分介意。严格意义上,它不应当出现在“莆田特产”的商品行列,破海蛎壳也不应成为特产店老板娘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但一方面,莆田人群体对于海蛎有着旺盛的市场需求,另一方面,海蛎作为商品,去除成本后的实际收益是极大的推动力。

莆田特产店里的海蛎每天由专人送货上门,用塑料编织袋装运,鼓鼓囊囊,每一袋有近一米高,但去掉壳、沥去水后再去称重,每一袋的海蛎可能只有四五斤的重量。按特产店现在一斤28元的行情价计算,一袋能够卖出至少~元的价格,远低于北京各类海鲜市场的价格。

但因为购买的量大,特产店买回海蛎时,每袋的成本价大概只有30-40元,这也意味着每一袋海蛎大概能有近百元的净利润。如果老板娘效率够高,一天破完并售出4个编织袋的海蛎,单单海蛎一项,店里便能够有近四百的净收入,利润很是丰厚。因此,破海蛎除了是老板娘们消磨时光的好帮手外,也是一项收益颇丰的具有兼业性质的家庭手工业。

下午的门店不算热闹,兴许是大风的缘故,来店里的顾客零零星星。店里销售的商品以食货为主,但依然和菜市场有着本质的区别。前者用“特产”二字打上了清晰的地方性烙印,将某个特殊人群和遥远的特定时空相勾连;后者则是更为生活化的经验存在,是人一日三餐的必需品。因此,身处北京的莆田特产店并不像普通的菜市场一样富有人气。

进店的人里有讲乡音的莆田人,也有北京口音的“外地人”。莆田顾客和老板娘间大多相互熟识,她们轻车熟路,直接走到案板旁,找到自己想买的商品,同时和老板娘聊聊家常。“外地顾客”更像是出门买菜,顺路经过的样子。他们手提蔬菜,走进特产店,左顾右盼,或是指着莆田特色糕点,问咸淡馅料,或是走到老板娘的身旁,观察海蛎被破开的过程,然后询问:“多少钱一斤。”

“28元一斤,要不要来一斤?”有时,老板娘会停下手上的活,同样问询式地眼光看向来客,有时则边回答边继续手中的活计。但大多数时候,对方并没有流露出购买的意愿,迟疑片刻,摇了摇头,似乎刚才的问询只是出于某种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。显然,这些食物在“外地人”的饮食清单里被归入了陌生的行列。

五点左右,之前在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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